科隆印象 II - German Bizarre


因為我到科隆的時間是中午,所以一到就先找地方吃東西。因為好想吃肉,又不想吃香腸,所以就找了家肯德基吃。為了給大家做物價參考,跟大家報一下我在德國科隆肯德基吃午餐的流水帳。我點了兩塊雞餐,包含兩塊雞、Coleslaw(一種包心菜做成的沙拉,吃起來有洋蔥味)、一包薯條和一杯可樂,是 4.99 歐元。因為我把可樂換成大杯的,所以付了 5.99 歐元。(早知道就不換……)

因為這個時候商店都沒有開,所以我就好整以暇的慢慢吃,吃完還慢慢喝可樂,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坐在路邊看路人是滿有趣的事,特別是我新到一個國家,對什麼都很好奇,不知道他們大多數的人都長什麼樣、穿衣服的風格都怎麼樣、感覺都怎麼樣。

期間有一個東方臉孔的女生拿走我這桌的椅子,一句話都沒說就拿走了。老實說,我長到現在快三十歲了,這還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都不問就拿走人家椅子的人。雖然每個人的家教都不一樣,雖然每個人長大時候接受的文化都不一樣,但有些事是這樣的,這世界上多數的人會遵守某種禮儀,這種禮儀,說穿了不過就是「體貼人家心意」的表現,英文叫做 considerate。就像是大家開門的時候會注意一下後面有沒有人,不會一下就往後彈(其實我在劍橋也有遇過後面有人還是會摔門的人,但這種人的日常生活也是讓別人很搖頭)。就像是拿走人家那桌沒用的椅子,知道人家一定會同意讓你拿走,但在我到科隆的這一天以前,也從來沒遇過任何一個人拿走人家椅子不問一聲的。我就一直一直看著這個女的,她也知道我在看她,但她寧可極力閃躲我的眼神也不願開口問一聲。我那時候真的很怕這個女的是臺灣人,因為這些日子在看批踢踢的時候感觸越來越深,我一定一定是老了,覺得批踢踢上的孩子平均素質急遽的往下掉。我以前從來遇過這麼沒禮貌的臺灣人,但我不敢保證現在沒有。終於,這沒禮貌的女人跟她同伴說話了。我鬆了一大口氣,是中國來的,不然我一定會覺得很丟臉,不知道這人還會去哪丟臺灣人的臉。

之後進來一個吉普賽女孩,丟了一張紙在我桌上,然後又繼續丟這紙在其他人的桌上。那紙像廣告傳單,我完全看不懂(雖然我根本也不想看),但我知道這是來跟我要錢的,就像是臺北火車站附近那些跟人家要錢的聾啞人士一樣。這女的果然後來一路各桌收錢收傳單收到我這桌,我笑著跟她說謝謝,而且完全不打算給她錢。最好是我可以跟妳一樣賺錢這麼容易。這女的站在我的左邊,我的右邊放著我的包包,她就不斷的瞄我的包包,讓我非常的警覺。之後有兩個跟她同夥的人也進來吃肯德基(這行業還真好做,吃飯的時候可以順便賺錢),其中一個也是一進來就發一模一樣的那張紙在我桌上,然後不知道是職業病還是怎樣,也是不斷的一直瞄我右手邊的包包。

我在速食店中坐到一點半,商店還是都沒有開。我跑去問速食店的店員,她跟我說會開的。科隆有一個非常非常大的購物商業區,其規模之大,至少有兩到三個西門町商圈那麼大吧。因為相信速食店店員的話,我本來是非常的期待午餐時間過後商店會開,再加上,路上一直有人潮,我一直跟著這些人潮閒晃了一個小時,忍不住又去問了一家點心店的小妹和一些速食店的店員。

在這裡強烈建議大家去科隆要學點德文。像我所有會的德文字彙就是「謝謝」,結果在科隆,除了火車站的服務人員和旅客中心的員工之外,沒有人可以說英語(除了後來找了幾家速食店之後找到的一個員工)。刻板印象裡,說法語的地方應該是最不說英語的,但我在比利時生活了這麼久,就連最惡名昭彰的法國,我去過超過十五個城市/小鎮,有些還去過好幾次,從來沒有這種困擾(我去法國玩的時候,只會說英文。只有去年去巴黎那次會說一點法文,結果還被人家打斷叫我用英文講比較快=.=)。我遇到的科隆人,態度都非常好,人都超和氣超友善,只是都不知道 shop 是什麼,我連用比的,他們都無法理解。我跟他們有嚴重的溝通上的障礙(哭著跑開)。

我最後終於找到一個會說英文的店員,她很肯定的告訴我今天商店都不會開。這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弔詭的事。

前面說過,雖然商店都沒有開,但是我還會在街上一直晃的原因,其中一個是有一個肯德基小妹告訴我商店會開,另外一個是街上的人群一直不散。我完完全全沒有辦法理解這件事。明明這些當地人都知道因為 Good Friday 的緣故,商店今天都不會開,那為什麼一整個下午,商業區的街上一直都有人群呢?這些人就不斷的興緻勃勃的看著商店的櫥窗,吃著手上的冰淇淋,度過一個愜意的下午。我因為是遊客,既然都來了,根本也沒得選,只好在街上不斷的晃來晃去,但是整個下午就是一直有很多,而且不間斷的的人群跟著我晃來晃去,忠孝東路走九遍。

我很早以前就聽說德國商店週末不開,只是我不知道就算這些商店不開,人們還是會在商業區的街上晃來晃去。這在我們這些辛勤的亞洲人眼裡是很奇怪的事(好啦,我承認我不是辛勤的亞洲人之一啦,但我還是覺得很奇怪)。幾年前,當我去捷克的一個小鎮轉車時,肚子餓得要命,想要找東西吃,結果只看到一家麥當勞有開。那時候窮得要命的我不信邪,想說一定會有比較便宜的小鋪有開。結果我走了全鎮(至少是市中心),還真的是除了那家麥當勞之外,沒有任、何、一、家、店有開。但是在捷克的情形是,沒有商店開,但是也沒有人在路上晃。也就是說,既然人們沒有在週末購物的需求,商店週末不開,不供給這個需求,也不是什麼不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在科隆這裡,很顯然的,大家有週末逛街的需求啊!我跟我同是亞洲來的同學說這件事,他回說他很久以前就想過這件事了。重點是,他還加了一句話:「如果妳去德國週末賣香腸,一定賺翻了。」我說,這就是更弔詭的事了。科隆的商店都沒開,但是路上賣香腸賣冰淇淋的小販和餐廳茶館,全部都有開!也就是說,商店不開是為了強制讓員工休息這個理由就不成立了。賣吃的可以開,為什麼賣衣服的員工就不能輪休然後週末也開?這實在是我完全無法理解的邏輯。

雖然是運氣不好,去科隆的那天什麼商店都沒開,但「商店沒開」這件事對我來說倒是相當大的文化衝擊。這樣說來,我的運氣也真好,要不是遇到商店沒開這件事,還真是沒辦法體驗到科隆人的「商店不開還是一堆人願意在街上做櫥窗購物」的特殊文化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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