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得堡印象 (三)

用完熱呼呼又豐盛的早餐之後，我們在旅館附近散步。這裡是住宅區，到處到有綠色公園，不遠處還有人稱的小荷蘭。

聖彼得堡的住宅都長得這麼的古典，但他們也以「華麗的建築，髒髒的窗戶」聞名。這個「文化之都」的文化究竟從何而來，雖然我知道說台中也叫文化城。

坐在櫥窗裡的這位先生是俄國著名的精靈，據說家家戶戶都有他的存在，不過他負責的事跟灶神不太一樣。他有時候是個好精靈，比如說在家裡找不到某樣小東西，忘了放在哪，只要在桌上放個糖果，他很快就會幫你找到。我問：「那他當壞精靈的時候都做些什麼?」 他笑說：「妳真的想知道?」「嗯。」「如果牛奶太早壞掉，大家就知道是他在裡面撒尿。」

在路上遇到又一對結婚的新人。我們在俄國的這兩個禮拜，每天都遇到結婚的新人。這一對的女生朋友特別多，一字排開相當顯眼，每個人的禮服顏色都非常搶眼，我是女生看了他們的背影都覺得好養眼。是有想要照一下他們的正面以饗男性讀者，但是要走到對面要繞很遠的路，所以就只能提供背影照了。

今早的第一個要參觀的觀光景點是納博科夫博物館。這個博物館本來是納博科夫從出生到十八歲離開俄國時的家，從離他家還有十分鐘路程的地方，就可以很明顯感覺出這區是有錢人和重要人物住的區域。附近有家紀念品店，我們本來想進去看，結果那個坐在門口看書的少年把我們叫出來，說要進這家店要跟團，還要先預約。我們翻了翻白眼就出來了。

納博科夫就是小說「蘿莉塔」的作者，出身貴族，家裡有錢又有勢，讀他的自傳，第一章落落長都在列舉他家的名人親戚。俄國有所謂的菁英階級，他就是不折不扣那個階級出身的。從小就會講俄、英、法文，據說在會說俄文前就會說英文了。很多生活上的技能他都不會，像是開車、打字都一竅不通，連折把傘都有問題，但他文武雙全，是全球著名的文學家不說，在劍橋主修動物學，對蝴蝶非常有研究，有些蝴蝶就是以他或他小說裡的人名命名的。另外還會打網球和拳擊以及出西洋棋的難題(雖然不是很會下)。

參觀納博科夫博物館是免費的，門口的服務人員一身以各名畫家風格分別畫出笑臉的踢恤相當吸引我的眼光。博物館充滿了歷史的痕跡，展出納博科夫的許多作品，包括他的小說、蝴蝶標本、以及西洋棋專書。是這麼大的作家，他的其他作品還是得在封面寫上「蘿莉塔作者的書」以做宣傳...... 我不知道那個年代是怎樣，但一般我看到這種宣傳詞，就會把書放回去，因為通常是因為這本書實在是不怎麼樣，才會需要作者過往的榮光來騙人買書。博物館裡有個小房間專門播放納博科夫受訪的影片，工作人員會通知影片播放的時間。

納博科夫的鄰居是這些頂天立地的巨人們。

這個充滿共產遺緒的工農兵建築相當吸引我的目光。之前看一個美國老兵在西元 1957-58 時來台灣照的相，發現那年代連廟都認真貼有標語：「蔣總統萬歲!(還驚嘆號呢!)」，「以三民主義統一中國」，這種時代的產物現在看來實在是非常的有趣。

我們從納博科夫博物館出來後沒多久就嘩啦嘩啦的下起大雨。路旁有家巧克力博物館，當時沒覺得俄國的巧克力是什麼特別的紀念品，等回來後，我妹跟我說她同事們在團購「沙皇級」的俄國巧克力。不過我想這也是噱頭罷了，因為連俄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沙皇級的俄國巧克力。

我們在這個銅像背後的時候，我男友就猜出這位是戈果里。我問說，「你怎麼這麼厲害只從背後就看出是他?」他說：「戈果里就是以他的鼻子著名的啊!」這真是一語雙關；戈果里的鼻子據說很大又不怎麼好看，而他又有一個短篇叫「鼻子」。我只有小時候看桂文亞女士編的、我猜是改寫過的「鼻子的學問」，並沒有讀過全文，而且連這本書都被我媽趁我不在的時候拿去送鄰居做公關。

我們很晚才用的午餐是在 Yolki Palki 用的。在莫斯科日記(一)中提過，這是莫斯科的兩大連鎖餐廳之一；我們沒想到在聖彼得堡也有。Yolki Palki 比 MyMy 貴很多，食物單價都要三、四百盧布，裝潢是有比較好，MyMy 就像學生餐廳，要自己去排隊拿餐盤點菜。Yolki Palki 有著名的自助餐可以用，不過我們都是用點的。菜吃起來是不錯，畢竟烤肉也很少吃到難吃的，我個人又是廉價食材愛好者，只要有蛋可以吃，我都覺得不錯。

我們在 Yolki Palki 用完餐又看了一會書，決定要再去逛逛。沒想到一出餐廳門，滂沱大雨下得超誇張，而 Yolki Palki 門口是一家咖啡館，我們就進去躲雨。這個咖啡館其實是棚子搭起來的，但感覺非常舒適，每張沙發都還提供蘇格蘭毛毯。我們本來只打算吃個茶，但是一看到他們有提供餃子，我眼睛都亮起來了。剛剛在 Yolki Palki 的時候，我就想吃餃子了，可是 Yolki Palki 的餃子有牛肉餡。這家咖啡館的豬肉餃子看來份量並不怎麼大，上面標示 250 克(俄羅斯菜單多有標示重量，如果有多種成份，各主要成份重量都會分別標出來)，而且還比 Yolki Palki 的便宜，所以我們就點了一份餃子，一份拿破崙蛋糕和一壺茶。沒想到餃子上來一大盤! 肯定不只 250 克，後來結帳的時候發現果然來了兩份! 吃到我肚子都快脹破了(別忘了我十分鐘前才在Yolki Palki 吃完一餐)。不過我必須說，這家咖啡館真的很棒，氣氛好(可惜也是照例不禁煙)，食物佳(蛋糕也好吃)，茶也不錯，又比較便宜，吃完整個大心。

之前聽說聖彼得堡的物價比莫斯科低，但我們實際上的經驗並不是如此，兩個大城市其實差不多一樣貴，特別是聖彼得堡的紀念品超貴，而且完全沒有殺價的可能。在聖彼得堡，如果要買文具類的紀念品，像是明信片，最便宜的當然就是住在市中心的官方紀念品店，一張明信片只要七盧布。至於俄羅斯娃娃或是彩繪湯匙，我們住的普希金旅館附近那條大馬路上的紀念品店的價格是我們在聖彼得堡看到最合理的，而且貨都很漂亮，連項鍊這種東西，這家店賣的都不俗氣。

因為天氣很不穩定，我們沒晃多久就回旅館休息了。路上的粉紅色東正教堂在一片陰雨中顯得很清新。我發現俄羅斯的東正教堂不但很喜歡金光閃閃，還很敢用一些粉嫩的顏色，像是粉藍或粉紅。

聖彼得堡因為很北，夏天的白晝很長，每年大約有兩個禮拜是每天只有半小時黑夜的。常常我們回旅館都十點多了，天色還像傍晚一樣。